流光

「豆浆/九兜」距离

  没有什么必要的ABO/双A，兜非典型A偏B

  双向暗恋，全文3w+字

  无法避免的ooc预警

  深渊请顺利见面吧，求求啦🙏

  

  

1.  

  

  “念九是不是要来线下看比赛了？嗯，他明天来，刚刚他给我发消息说还在收拾行李所以晚上排位要晚来一会。”

  “我先单排一会儿等等他。”

  赛季末的傻兜已经稳稳保住了自己在榜的位置，自然也没有了那么高的冲分欲望，又因为今天晚上的前一个小时没有自己那位双排队友的陪伴，他正在尝试顶着赛季末散排的压力孤寡单排。

  “明天中午就不播了。呃，晚上可能也要看情况，了吧。下周末就要比赛了，俱乐部难得放几天假我要休息休息，”傻兜稍微顿了顿，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了几分，随后又有些炫耀地继续说，“而且明天念九就来了，我要去接他然后带他在这边转转。”

  见傻兜难得开了这个口，弹幕也不再遮掩什么，直接了当地问起了有关念九的事。

  “念九会去Gr基地和其他人一起玩吗，这个不知道，如果他愿意的话就再说，而且这个我还是要问俱乐部那边的意见的，我做不了主呀。”

  “哦，感谢老板的留言啊，‘兜老师比赛加油！你们就是最棒的！’，好的好的，我们都会加油的，‘再悄咪咪问一句，真的很好奇这次难得有很多观众的线下比赛，兜老师会特别紧张吗’，这个…我个人感觉其实还好吧，不是很紧张。比赛的话，对我们来说能正常发挥出队伍本身的实力其实就可以了。”

  傻兜看着屏幕上应声暴出的一堆好耶和加油弹幕，他的思绪似乎也被弹幕的快乐感染逐渐飘远。

  他其实不止在想排位后的训练和队伍接下来的比赛，现在的他更是在想明天就要飞过来和他见面的念九。

  那是他默契十足的双排，也是他认识一千多天却未见过面的好朋友。

  目前也确实只是好朋友。

  紧张肯定多少会有点紧张的，无论是比赛也好，还是和念九已经约定很久终于要成为现实的见面也好。想到这些，他的心脏扑通扑通地加速跳动着，为了掩饰自己这颗过分激动的心脏，他也只得闭麦猛地深呼吸了几下，用这种方式尝试掩藏起他的这份紧张心情。

  “念九呢，唉，我也想知道念九呢，弹幕别问了，你猜。他要是在能不来双排吗，那没来就是没在啊。开播前我给他发消息了，发消息那会他还信誓旦旦地跟我说肯定能来打一个小时排位，再后面他也没回我了。你们看看，现在都已经快八点了他还不来，真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今天怎么单排，因为念九不在啊，所以我就只能单排啊。”

  “别问了别问了，真当我愿意单排啊，我才不想单排呢，单排匹配的队友打得让人生气，打半天还上不了分，这样排位还打个什么啊。”傻兜小声嘀咕了两句，随后发现这种话似乎不是太适合在直播时对粉丝们说，他便快速反应过来扯起了其他的话题匆匆掩盖了下去。

  “念九，念九……算了，他还没有回我消息，不知道现在在干什么。啊，这排位太痛苦了，绷不住了，我去打会屠夫等等念九，这会儿念九不在我这人类打得也没什么意思。”

  这么一场一个多小时的直播下来，除却弹幕主动提及的，某人好像也一直在把念九这个名字当做标点符号一样使用，傻兜幽怨的语气和单排时看到奇怪操作就突然沉默不语的状态无一不展示着他的情绪已经到达了爆炸边缘。

  念九其实在场，他正收拾着东西耳朵里塞着耳机挂着傻兜的直播间听着傻兜的声音。听着傻兜单排时的碎碎念和向弹幕谴责自己时幽怨的语气，他被可爱到的同时也有点哭笑不得。

  「听说我们的兜老师今天很想我，在直播里疯狂cue我，嗯？兜儿，怎么回事」

  念九腾出手来第一时间就给排位时间等车间隙无聊到打某游戏网站里单机游戏的人发了一条信息，过了几秒之后，他就听到傻兜在麦里心虚地咳嗽了一声，屏幕上正在进行的单机游戏的推进进度也直接延缓了下来。

  「你来了，终于睡醒了？」

  「刚刚没睡，还在收拾明天的东西。我一直都在你直播间看着呢」

  「你还不来打排位吗，今晚我掉了好多分，真的受不了了，来打吗」念九听见傻兜在排位选角间隙又沉默了许久，匹配进去了之后他也只是搬选了角色也不准备就开始发呆，伴着直播里若隐若现的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他这边就收到了这么一条仿佛自带可怜巴巴语气的信息。

  「打打打，肯定打，相信我兜儿，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是不是？我这边现在还有点腾不开手，东西现在摊了一地还没装好。再等等我吧兜儿，再等我五分钟，五分钟我绝对来」

  「好吧」

  “为什么不打人类？因为我的双排队友这会不在我自己不好上分啊。7点多我自己单排了有半个多小时，一直在连输一把没赢，真就啥也没干光在那咔咔掉分了，这谁受得了啊。所以我就说今天晚上的单排真的是没法打，为了我的游戏体验和我的榜金，念九来之前我都不想打人类了。”

  “临时找个双排？不了，这倒是不至于昂，念九跟我说了，他一会就来，我等他就行。”

  “我都说了，因为念九不在啊，什么双排声音太小听不到双排的声音啊。他去干什么去了，我也不知道啊，可能就是有私事儿脱不开身呗。不要问了，你们要是真的特别好奇就去单独戳戳他，问他，他现在就在直播间呢。”

  短时间还好，等待的时间一长，也因为被一些弹幕催得紧，他也逐渐起了一些厌烦的情绪，不满的情绪也不怎么掩饰就表露了出来。

  为了证明自己说法的真实性非刻意卖惨，傻兜还特意在喝水之前点开自己的战绩结算，向直播间水友展示起了近几把基本都是最好战绩是平局加小几分以及接连几把输局每次都扣七扣六的历史战绩页。

  “你们看这样子，这排位还怎么打。”

  「bili念九：好红的战绩(吃惊.jpg)」

  “是红啊，但我还能怎么办啊，我尽力了，是真的打不动，他们要么就是不保人要么就是不救人，反正就是怎么都打不赢，结果每次都是我扣分最多，我真服了……”

  「兜儿，我好了！来了！」察觉到傻兜情绪开始有明显波动的念九转头快速扫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指针正指向下午七点五十分，时间紧任务重，他真的不能再磨蹭了，所以念九又加快了自己收拾东西的收尾速度，顺手回了他一条信息。

  「我已经在开电脑了兜儿，再等我调一下直播设置，你自己开一把我就能来，真的！等我！」

  「好」

  念九最后思考了一下自己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然后把行李箱的盖子扣上了锁扣，转身又按下了电脑的开机键，火速在电脑开机的功夫转身接了壶水。

  「ddd，兜兜兜兜兜，我来了！」

  “歪歪歪，兜儿，能听见吗，我来啦！”念九戴上耳机先一步进了yy和傻兜打了一声招呼，然后才打开了直播机开始直播。

  “嗯，喂，能听到。我这把马上就打完，你稍微等我一下。”

  “哦好，我在观战你，今晚前一个小时的单排这么不顺利吗，你战绩怎么那么红，太可怕了。你现在是还在打屠夫吗。”

  “嗯，单排人类太难打了，打得我心态有点崩。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就去打屠夫了，屠夫挺好赢的，这么一会儿就上了好几颗星呢。”

  “好！兄弟们，快，传下去，Gr要多一个绝活监管者了，爱哭鬼和渔女双修绝活，哈哈哈哈。”

  “什么呀，你快点来！上线！”

  “好好好，来了来了。哎呀，没有关系的兜儿，不要着急。我跟你说，后面一个小时绝对好打我们绝对猛猛上分上排名，相信我。我来了，拉我！”

  “嗯，来吧。”

2.

  关于第二性别，念九和傻兜两个人都是实打实的alpha，这个是他们认识这么久一早就聊到过的事，只不过在傻兜难得主动聊起信息素味道时，一向坦荡到连自己身高都没有虚报一厘米给他的念九意外的特意向他卖了个关子。

  至于原因，念九是这么神神秘秘地向他解释的：他希望兜老师知道自己信息素的味道是因为鼻子闻到而不是听他说出来，他一直不说也是想要保持神秘到他们见面前的最后一刻。

  既然念九都已经这么说了，傻兜也只得按下心中的疑惑答应下来。

  傻兜作为俱乐部的首发职业选手自然也算是半个公众人物，信息素这种东西说起来也不算是什么特别隐私的个人信息自然会引得一些人的好奇。同样对于Gr这些人来说，在他们进入战队开始打比赛后，在关注度获得提高的同时，这些不那么隐私的隐私也确实勾起了很大一批粉丝的好奇心。

  因为粉丝对这种事一直都很好奇，所以在分别征得他们个人的同意后，俱乐部运营在一期战队日常Q&A里将他们整个战队的信息素味道全部公开。在开了这个头以后，赛事节目组和俱乐部的后续营销则看准了这个点的话题性，更是在更大的传播范围内直接将他们卖了个底掉。所以只要善于搜索，大家也都能轻松知道傻兜是那种香醇浓郁的咖啡味。

  不过这些在满足了一些粉丝的疑问之后，一些并没有那么友好的人也因此会常站在alpha性别角度来评价他的信息素，他们的评价往往就没有粉丝那么善意。

  他们会说傻兜作为一个alpha，所拥有的这种信息素味道却不是什么典型alpha的信息素味道，这就让粉丝们一直以来对他的吹捧就显得格外可笑。

  这样没有具有攻击性味道的他就好似一个没有信息素的普通人一样，在alpha里没有什么地位。在他们看来，信息素不能带给他人压迫感的alpha就不是什么好的alpha，就是最下等的alpha。他们就认定了这种信息素出现在alpha里就是极为可耻的事情，所以傻兜一旦出现一些失误，不仅技术理所当然的会被疯狂质疑嘲讽，就连第二性别这也是他们开喷的一大武器：

  「啧，我早就说了吧，下等alpha就是垃圾，就是什么都干不好。要我说傻兜你这么大年纪了不如别打了早点下场吧，去你俱乐部当个食堂厨子更适合你，就别在这丢人了」

  「德不配位的人选里绝对有一个说得就是你shadow，粉丝天天在那吹吹吹，我还以为多强呢，就这操作？不过也就是一个下等alpha，nc粉们一个个的真都没见过alpha是吧，把这么个垃圾天天捧着，还吹什么兜门，害臊不害臊」

  没事喜欢刷刷贴吧超话冲冲浪的念九自然也看到过这种言论，一向对表达自己想法毫不掩饰的他在为傻兜综合考虑之后，他甚至特意注意自己的措辞，开了小号专门下场开冲了那些说这种话的人，并在贴吧这个喷子重灾区里与他们分分钟吵了八百个回合。

  他在贴吧里和一些人吵得次数多了，也顺利把这个小号的等级吵脱了小绿牌的标志。这个号的持有者也在常逛贴吧的吧友心里成为了一个攻击力极强但仔细看看他的发言又确实找不出什么漏洞来的傻兜唯粉形象。

  他一直也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在评价一个电竞选手时需要把信息素味道这种不由人定的东西算在一个可以嘲讽起来的方面上。电竞职业选手他们是公众人物但又不是大明星，在这种实力说话的地方硬扯一些有的没的东西在他看来就是为了杠而杠，这种行为在他眼里一直都很荒谬。

  本来这种事没骂到他头上他是不想管的。说到底他也是一名主播，说多错多，一旦被发现了那他就将成为一个新的风暴中心，饶是小号也无法完全规避被发现的风险。

  他本应该一直只看不发表言论，时时做到在粉丝群外谨言慎行。但被骂的人是傻兜，那是他的双排，这样就和他有很大的关系了。

  退一万步讲，即便不提及他们那些槽点满满的话，像傻兜这样性格的一个人，如果在他分化时给他真的配一个奇奇怪怪的味道，这样反而会显得不合理吧。一个人的信息素味道在大多数情况下能表现出一些人的外在气质和本人性格，这是已经世界上专门有多项相关研究多次确认过的事，同时也是公认的事实。

  我倒是挺喜欢兜那样的味道的alpha，即便我们还没有见过，但我就知道那种味道一定比我们这种同为alpha的人味道能让其他人感到舒服很多，所以兜老师才会被这么多接触过他本人的人如此喜欢着，念九暗暗想。

  相反，念九其实一直都不是很喜欢自己的味道，他是那种一浓度高就酷似浓烈火药的味道。当他的信息素浓度因为一些事情骤然升高时就总会给周围人造成一些误解，最轻时曾一度让人误认为是哪里刚刚放过爆竹味道还没散去，最重则是有人认为周围哪里刚刚发生了爆炸。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误会再次发生，他一早就全副武装的在行李箱里揣了一堆白花花的抑制贴和药物，想要借此来遮掩住自己的气味。

  中午因为急着跑出去买东西没时间补觉，导致下午难以避免地会有些困倦的念九，现在也只得打着哈欠打开了一包速溶咖啡提神，在冲泡咖啡的间隙，这种自带温馨惬意属性的味道又让他想起了傻兜。

  他看了看手里的咖啡粉，又多闻了闻那个应该和傻兜大差不差的味道，顺势幻想了一下他和傻兜这次见面的场景。

  他希望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面是美好的。

  他也由衷地希望这次见面能给他的兜老师留下好印象。

  所以他绝不允许自己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3.

  他们终于要见面了。

  傻兜站在接机口两手揣兜，眼睛则在通道和周围接机的人群之间四处徘徊，因为紧张，在得知飞机已经到达时他将一路挂在耳朵上歌声没有停过的有线耳机匆忙拔下，慌乱地团成一团卷进汗津津的手心里就开始望着巨大落地玻璃外的天空放空自己。

  这是一个天气还不错的午后，多云，是难得舒适的天气。

  念九来得还挺是时候，今天广州的天气真是不错。

  傻兜也是见过念九照片和视频的人，只不过当初刚职业化时选手们的宣传物并不多，他所看到过的也并不多。但因为他们两个直播间观众之间交叠的部分比例极高，凭借着热心观众的帮助，他所看到过的念九资料其实也不少，在那其中有绝大一部分非公开的内容更是直接来自直播间水友的分享与推荐，他们的细心整理与物料储备也给予了他极大的便利。

  所以尽管念九在役期间留下来的采访照片都不多，他也依然坚信自己能在一群人里顺利找到念九。

  然而事与愿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傻兜真的有些紧张也有点脸盲，直到从通道走出来的念九都已经远远看到了站在指示牌下四处张望的傻兜，傻兜都没有看到他。

  念九笑了笑，决定给他的兜老师一点面子。所以他并没有直接走过去，而是停在不远处看了一会，顺手用手机拍了张傻兜的照片然后就开始了他的苦等生涯，他就站在那靠着自己的行李箱等着傻兜找到他。

  不过当他看到对面反复从兜里拿出手机看，且在半分钟内解锁了三次手机屏幕看信息的傻兜时，念九多少还是绷不住笑出了声，他索性决定不再等他的兜老师发现他，直接拖着行李箱从出口直直走到了他身边。

  “兜老师你搁那儿看啥呢，我都来了好久了你还没看到我，我在这儿呢，看看我啊！”念九带着一阵外面新鲜空气的风就来到了傻兜身边，而傻兜自打听到声音眼睛定位到了这个人之后就一直盯着他看，眼神无辜但专注。

  “念九……”

  他的眉眼似乎和之前打比赛有视频照片记录的时候又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现在的他给人带来的感觉好像已经没有原来那样的青涩。

  即便现在是夏天，但他们俩个之前所处的两个地区的天气多少还是有些地域差别。所以在其他人都穿着短袖恨不得在公共场合也只穿大裤衩清凉出门的时候，刚下飞机的念九则敞怀穿着一件蓝色纯色的长袖休闲衬衣，里面还套了一件简单的印花白色T恤。

  不管怎么样，总得来说念九这一身衣服搭配的还算不错，显得整个人很有精神，挺有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的感觉。

  傻兜这边又眯了眯眼从头到脚多看了几眼念九，暗自感叹了一下年轻几岁就是年轻，自己和念九由内而外在人前给人带来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

  “中午好呀兜儿～这次我终于是能顺顺利利的见到你了，真好哇。”说着，来到他面前的念九自来熟地主动敞开双臂拥抱了一下已经把手从兜里伸出来，不自然地拽了拽自己衣服下摆表面却还在佯装平静的傻兜。

  傻兜则张了张手浅浅地回抱了一下他，只不过他的回应动作轻柔到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定念九到底能不能感知到他的动作。

  “中午好，念九，你终于来了。”傻兜下意识陪着念九的情绪憨笑了两声，僵硬地接受了初见的这个热情的拥抱。只是他知道，他的心跳明显因为这个人的靠近而加快了不少。

  “哎呀，兜儿，见我你怎么还紧张起来了，没事儿的啊，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我不吃人的，也就顶多给你点小零食吃。”

  念九勾着他的肩膀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就松开了他，一只手就像变戏法一样从兜里掏出一袋用密封小塑料袋包裹着的东西递到了傻兜面前，傻兜顺手接了他的东西，低头看着那一小包没有拆封的小零食。

  见他这么给面子地接了过去，念九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傻兜抬头看他时眼神中还透着迷茫，但他听到声音后也像是被他的笑声感染了一样，在反应过来后又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

  念九的周围除了来自外面的清新空气味还掺杂着一些浅淡无比的莫名呛味，拜alpha灵敏的嗅觉所赐，傻兜能清晰地嗅到这个味道，这种与周遭不和谐太多的味道让他因为前一晚晚睡而疲倦的神经本能的打起了精神。

  他想，这应该就是念九的信息素吧，他确实也是一个alpha。随后他的视线移到了念九被衬衣领子处半遮半掩着的白色抑制贴上，他心下了然，看来念九不仅是一个alpha，这段时间还是不稳定期。

  说起来，一向有些害羞腼腆的傻兜其实本来的计划是喊上几个队友一起来机场接念九的，最后却是因为队友突然都说有拍摄任务或者有自己私人的一些事不能推脱，所以最后让他这个计划落了空。

  本来他还对他们短时间内变化如此之快且如此一致的说辞有些怀疑，但后来就连战队经理都专门出面来证实他们的说法，还顺带体贴地告诉他接到人后可以看念九的心情问问他，如果他愿意的话，这几天闲暇时间就可以把他带到Gr战队基地里来玩，只要提前一两个小时跟俱乐部这边提前说一声，让他们有时间稍微准备一下就可以。

  听完这话，傻兜赞同地点了点头，这才彻底歇了随便拉个人陪他一起去的心思，孤身一人奔赴这场比曾经的预想要晚来许久的约。

  虽然两个人在网络上已经十分熟稔，平常双排里面snp各种羞耻的言论混杂，日常聊天内容也早就不只限游戏，但傻兜到底内里是一个害羞且内敛更不喜欢主动社交的人，在遇上之前没有见过面的人时，他多少还是会有些拘谨。

  所幸，念九并不属于傻兜普通的没见过面的那一范畴的人，一直以来也简直不要太懂他双排队友的性格和做事风格，更是不论线上线下都一样的社牛。

  “哎呀，这一趟可算是到了，累死我了，兜儿，我跟你说我这一路上可真是不容易。今天早上我出门的时候本来说让我朋友帮忙送一下的，结果他昨天晚上突然又说临时有点事没办法，今天早上我只能临时比之前定的时间再早一个小时出门，然后再打出租到机场。”

  “我也真是，前一天晚上有点失眠第二天也已经太久没那么早起过了，那会坐在车上的时候真是快给我困得栽过去了，然后路上那个司机大叔可能是看我太困想给我提提精神还是咋的，跟我在那一顿唠嗑。哇靠，现在想想那叔也是真牛，我们那跟机场的距离还不近，那叔愣是精力充沛地跟我叭叭了一路，本来我脑子贼懵，后面直接给我生生唠精神了。本来我还没觉得怎么的，直到后来到机场以后我才发现他是直接给我嗓子都整哑了，干疼。”

  “你带水了嘛，我这里有，要不你先喝一口？”傻兜听这话立马从包里拿出一瓶没有开封的矿泉水递给他，念九也只是顿了顿，眨了眨眼就直接接了过去并感谢了一下如此体贴细心的兜老师，然后边走边给他继续讲。

  “上了飞机以后呢，我旁边是一对年轻夫妻带着他们家的小孩，咋说呢，那小孩虽然也不是很闹腾吧，但是他好像就一直对我手机上这个挂件很感兴趣，一直在那张着手咿咿呀呀的跟我要我的挂坠，就这个，”念九从兜里掏出手机冲他晃了晃，上面挂着一个红色的挂坠，看起来像是从哪里专门求来祈福的，整体造型古朴又喜庆，和他的手机壳的极简风格完全不一致，“我本来想着没办法他这么想要我肯定也没法好好玩手机啊，干脆就给他摘下来拿给他玩好了，大不了后面下飞机之前我再跟他家长要回来就是。嘿，他倒不要了，摘下来以后反而更开始张牙舞爪地闹，就一定得是在我手机上挂着的。可能他也就是单纯觉得好玩吧，反正不管怎么着我是真麻了，我对这种小孩是真没办法。”

  “为了不让其他人投诉我们最后我也就只能笑呵呵地跟他玩，然后我就在那跟拎着逗猫棒逗小猫一样和他爸妈一起陪着那小孩玩了得好一阵儿，后面陪那小孩玩到睡着了以后我才跟他家长多聊了两句。”

  “再后面我自己要了个毯子终于是好好睡了一觉，哇，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在飞机上那一觉是我这几天睡得最安稳的一觉，我这一觉就直接到地方了，甚至都没做什么梦。说真的，我都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睡眠质量了，要是一直都有这种睡眠就好了——”

  “那孩子的家长后面强塞给了我几袋零食和糖，他们觉得耽误了我的时间有点过意不去，最后都给我说不好意思了，我说没关系他家孩子还挺可爱的，反正我都要找事情打发时间的，问题不大。不过话是这么说的，意外地收到了糖和零食我还是挺开心的，来，兜儿，见面分一半，再给你几个。”

  “这都是好事儿啊，这说明什么，说明你魅力大招人喜欢，这么小的孩子也都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你说是吧。”傻兜又接过念九从衣兜里掏出来的小零食然后仔细收好，眉眼弯弯地冲他笑着。

  “啊？你这石榴裙是什么奇怪的形容啊，我真谢谢你啊兜儿……哦，对了！这次飞机上的飞机餐真的是我吃过最难吃的饭了，避雷好吧，连我这个吃饭基本没挑过食的人都咽不下去。我真的就是吃了两口就不行了，生怕吃多了胃再受不了了。这玩意儿是真离谱啊，我是有多少年没吃到这种生生剌嗓子的饭了，比我刚开始学做饭的时候做的饭都奇怪。”

  “那可能你坐的这架航班的做饭的人也是新手，你比他们强得多。”

  “那这不应该吧？哦！兜儿～你吃饭了吗，现在好像也到吃午饭点了，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去？”

  “没有，上午来之前我在基地吃了几口面包现在就还好。你饿了吗，那我们一起解决了好了，”傻兜在他说话之余一直在细细打量着念九，他看着他明显认真打理过但因为坐太长时间飞机被压微微翘起的头发和略微有些显折痕的T恤就嘴角微微上扬，莫名的心情有点好。

  看起来念九也是很重视和他的这次见面的，这一点和他一样，他很开心。

  “吃完饭以后你看是想跟我在外面随便转转还是跟我回Gr基地看看。今天是周末，我们俱乐部大部分时候的周末都是放假的，所以也没有训练，现在好像也就除了卡梦回家了没有在基地其他人都在基地休息。经理也说因为你是战队的半个熟人，之前也帮了我们挺多的，我可以直接带你回去不用避什么嫌。你也去见见他们真人，把ID对应上人以后见面也好说。”

  “嗯——我想想。这样，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以后要是时间还早我们就再商量，太晚就算了，”念九自撒开揽住傻兜肩膀的手以后就拄着他的行李箱杆边说话边慢慢向前走着，听到这段话之后他便彻底停下了脚步，将视线从傻兜身上移开又无意识地挪回来，似乎在很认真地思考要不要跟着傻兜回去，“我还想问你这个事儿呢，你不是说你们这几天都小放几天假，每天的训练任务就是打打排位保持一下手感就行了吗，那要不你也跟你们经理请个假这两天就别回俱乐部了，你跟我出去玩吧。除了排位那四个小时的必要的直播时间，其他时间我们俩都小小的咕一下，然后在你们下回开始训练前我再给你送回去。”

  “反正我们定的是半个月的酒店标间，屋子里有两张床现在我也只能住一个现在也是空着浪费了，房间里的这个网也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用，我带了电脑过来应该也不会太卡。这几天这边也就我一个没别人，我自己住也挺无聊的，你就过来陪陪我呗。”

  “这次线下我是和他们其他要来的一个一起拼了个房，因为来的时间长所以就直接跟酒店商量了一下拿了个不错的折扣直接定了半个月，准备在广州好好玩一玩。我是早提前已经跟他们说好了我是今天到，提前来这边转转顺带和之前在俱乐部认识的朋友们聚一下，再过几天你们开始比赛了他们应该也就要来了，我们也就没那么自由了。”

  “而且，后面越临近比赛你的训练也应该越紧张了，应该也就没有什么假期能休息了吧，所以我的建议是你快趁着这几天好好放松一下自己，这样才会有好的比赛状态，你说是吧，兜儿。”

  “这个…这我就得问一下他们了好吧，先吃饭，后面再说后面再说。”

  “好好好。”

4.

  怎么会有人这么自来熟呢，社恐傻兜对这件事一直都很费解，不论是当初念九向他不懈地询问要不要双排还是现在刚刚见面时的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方式，念九总能给人一种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只要他想他都能在短时间内就跟人混到脸熟的感觉，这是作为一个社恐人士的傻兜一直都所倾佩羡慕但又基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看着对面捏着长长的公筷正与火锅店服务员仔细询问周围具体情况的念九，不知道为什么，傻兜感觉自己的头闷闷的，精神好像也有些恍惚。他也似乎还没有真正适应念九的声音不是从耳机传出来、他本人现在就坐在自己对面的感觉。

  “怎么啦兜儿，你不舒服吗，怎么不吃东西？”送走了服务员后自己又对着傻兜叭叭半天，最后发现对面人的兴致不是很高的念九感觉有些奇怪，不过最不对劲的不是这个，而是那人虽然有点无精打采的但却一直有一下没一下地盯着自己看，这样子搞得念九心里有些发毛，总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

  “啊，还好。”傻兜明显处于一种心不在焉的状态之中，念九估计连他问了什么都没有听清。

  “兜儿？”

  念九回想了一下，傻兜自坐下以后就是一副蔫蔫的样子，就很反常。短暂思考片刻，念九几乎是想到一个结论便一下子警觉了起来，眼前锅里刚刚熟透的肉突然都变得不香了。

  此时在傻兜眼里的念九已经脱掉了外套，穿着店里提供的一次性但可爱的红色小猪鼻子围裙，这个样子让他看了只感觉他这个混搭风很新奇也很搞笑，他胸口正面那个憨态可掬的小猪图案更是直接勾走了他剩下的大部分精力，所以他在听到他说话后他并没有立即回话而是又多看了两眼。

  “如果您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们一定会尽力帮您的。”刚刚从他们桌走开的服务员在听到念九这话也转过头来关切地看着他。

  “啊，没事没事。”

  因为专注看念九错失第一回答时间而被两个人同时用关切的目光抓包这件事说出去太过丢脸，傻兜猛然惊醒，心中默默念着别人如果问起他是绝对不会承认有这种事的。

  “我就是突然想到一些事刚刚有点愣神，我现在感觉挺好的暂时不用担心，谢谢。念九，先下肉下菜吧，别光这么看着我。”傻兜赶紧将目光从念九和服务员身上移了下来，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调料碗和在红白鸳鸯锅里翻滚的肉片上。

  “如果您二位还有什么事的话，直接叫我就可以了，这是我们的职责，不用怕麻烦我们的。”

  面对着服务员温和的笑和转身离去的背影，傻兜刚想再应和一句感谢，然而下一秒他眼前的画面就像亮度突然被人故意调高一样，周围的颜色都没来由地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真，整个人也一下子没来由地感觉到了异常的疲惫，他下意识地闭了闭眼扶住了额头轻揉了一下太阳穴。

  “兜儿！你没事吧，怎么了？”

  “没什么事，就是突然晕了一下。”

  “晕了一下，还没什么事？你真的没事吗，我就说怎么觉得你今天蔫蔫的，而且现在脸还有点红？”

  “不能是锅子熏的吧。你不会是发烧了啊？”

  “应该不是，可能是晕车的后遗症，我晕车。你让我自己缓缓就行，没什么大事。”

  “哦，这样的吗。”

  “今天来的时候那机场大巴里的味道有点怪，我对这东西有点敏感，路上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一直在看手机，下车那会真的差点就吐出来了。”

  “然后后面我们不是还坐出租车来的，那师傅应该也是个看过速度与激情的狠人，我只是没缓过来，不过问题不大你不要紧张。”

  “那这是我的问题，兜儿，是我没看出来你这么难受，应该让那师傅不要那么狂野的……”

  “什么啊，你在给自己揽什么锅，这跟你没关系。”

  傻兜抬头看了看他，隔着锅子升腾起来的热气，他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视线真的有些模糊，不过，刚起床几个小时就有如此困意这种反常事他也是从没见识过。

  他不再说话，只闭了闭眼睛，用纸巾擦了擦手便摸上了自己的额头。

  好像还真的有点烫，不会真的发烧了吧？

  难道说我是因为熬夜太猛要猝死了？

  不应该啊。

  再睁眼念九已经站在了他的旁边，他眼中的担心已经有些太过明显，念九的手微微蜷缩在身前，一副想往前伸又顾忌着一些什么的样子。他似乎也想帮他确认一下是不是发烧，但没有问过他的意见又不敢贸然向前。

  “兜儿，这么不舒服吗。”

  “兜儿啊，以我的经验你还是得吃点东西，你现在肚子基本上是空的不垫吧垫吧后面肯定更难受，你的胃本来也不好不能瞎折腾。要不这样，你看你多少吃点以后直接跟我回去吧，这里到酒店的路程肯定比你回基地要近得多。”

  “呃，不碍事，我们先吃饭，吃完我再给经理打个电话说一下就好。”

  “你跟我就别嘴硬了，身体更重要。你现在把你们经理的电话给我，我去跟他解释，你在这歇着等我就行。”

  也许是念九的态度带上了一些要求强硬执行的态度，他有些被镇住了；又或许也是他真的有些不舒服，已经不舒服到真的不想动脑子的地步，最后傻兜没有再多说些什么，直接把手机解锁丢了一串电话号码给他，然后才开始扶着额默默看着念九。

  “嗯，收到了，在这坐着等我几分钟，我马上就回来。”念九冲他点了点头，说着转身解开手机屏走出了火锅店面，消失在了傻兜的视线里。

  傻兜本人其实一直都是一个很有自己想法的人，他也一直都在遵循着自己的想法一步一步的走自己的道路。自上了大学之后，因为受各方面的影响，他也早就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

  因为不论俱乐部还是在学校，只要一放假他就总会先开始一段清闲的独居生活，然后才会再去考虑要不要回家。所以已经自己住习惯了的他类似发烧不舒服这种小事儿其实也已经经历过很多次，即便他曾经确实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生活小白，如今也完全拥有了能够照顾好自己的能力。

  只不过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身边有念九，他突然就不想操心了。即便这次的发烧和不适感来的都很匆忙也很猛烈，他本应该更相信自己，但他却依然几乎下意识地认可并信任了与他第一次线下见面的念九的决策，直接给予了他无条件的信任。

  我现在身体不舒服，所以这也没什么，即便是朋友之间互相帮助这种事也很正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但是念九那个克制着不把手往前探生怕冒犯了他的样子似乎戳中了他内心的一小块柔软的地方，这个片段在他脑内疯狂回放。

  为什么会这样在意这个呢，其实就连傻兜自己都不太能理解自己内心在意的点。

  想了一会似乎有些想不通自己现下想法的傻兜决定放下不再思考这件事，他喝了一口温水然后又看了一眼火锅店的过道。

  念九怎么还没回来，现在店里真的好热闹啊。

这样显得我这里也太过冷清了，有点无聊。

  傻兜又往嘴里塞了一口菜，因为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有点眩晕，闻着那些散发着腥味的肉卷有些不适，所以他决定不再碰那些特别填肚子的肉类以及桌子上味道刺激的东西，只准备吃点清淡的菜叶子。

  然而念九这一离开就离开了很久，在他又给自己吃到半饱已经开始刷手机消息准备问问念九在哪里的时候，念九才缓缓端着一碗粥走了回来，臂弯里还夹着自己的手机，颤颤巍巍的好像马上就要落在地上。

  “兜儿，我回来了！你现在感觉好点了没啊，我刚刚跟你们经理说了，他们现在知道你的情况了。我就直接说让你去我们那呆一晚上，刚刚我把酒店的地址发给他们以后跟他们说明了一下我这边的情况，他就同意让你暂时先去那休息休息。”

  “哦对，你们经理还说让我在你身边注意你的状况，如果情况严重一定要立马去医院。所以说兜儿，你一定要配合我的工作啊，你们的比赛已经没几天了，现在还算是特殊时期，如果事情严重了你一定得重视，不要硬撑着。”

  “有我在这呢，你就放八百个心吧兜儿，我肯定能照顾好你的。”

  “嗯，我知道，其实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你不用这么担心。跟他们说了就行，我什么样自己清楚。”

  “回来的时候我去找了一下他们店里的汤都有什么所以稍微耽搁了一下。刚刚看了一圈感觉好像就这个你喝了会舒服一点，所以就找他们要了一碗新熬好的，这会还热乎着，你如果实在没胃口的话你就稍微喝两口垫一下，等你好点了我们再去吃你想吃的。现在，给我几分钟我们速战速决然后就走。”念九自动忽略了傻兜后面这句辩解的话，献宝似的将汤碗往前推了推。

  “你等会，不用，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那么难受的念九，真的，你真的不用这么着急，也不用直接把我当病人，你要相信我对我自己的了解。你的午饭都还没怎么吃呢，不是说饿了一路了吗，赶快点吃吧。”傻兜揽过念九端着的汤碗，抬头看着念九这个紧张到听到不到自己在说什么的样子，不禁有些无奈。

  “好吧，兜儿，我听你的。”念九也终于安稳坐下，用公筷捞了一筷子锅里的东西捞进了自己的碗，在他的目光下继续干饭。

  傻兜撑着脸咬着筷子尖看着对面明显为自己加快了动作速度的念九，心中又莫名升起一阵不可名状的感觉。

  念九在那拍着胸脯说有他在的时候，虽然不想承认，他确实是心动了。

  念九见傻兜吃得确实是差不多了，就只是一个劲儿地瞄自己，他也被盯得也有些不自然，所以他正式地放下筷子，转身拿了张纸巾擦了一下嘴，然后正色道：“怎么了兜儿，为什么一直看着我啊，难道是我吃相太差所以把油点嘣脸上了？”

  “没有没有，你吃你的，我就是吃饱了没事干学，看看。”傻兜抓起桌边的手机解了锁，有些欲盖弥彰地点开了一个对话框开始打字回消息。

  “好吧。兜儿现在你的排名还在前十吗，你这个月的榜金稳了吗，这会儿还需不需要打一下低保？我还得稍微收拾一下，可以等你打个低保再走。”

  “排名早稳了，不用打了，这都赛季末了谁还全勤打排位啊，而且你现在又不跟我打我打什么。”

  “我才不想单排，单排环境太差了我在那咔咔掉分，打得生气那还不如不打呢。”

  傻兜似乎像是被想到了什么，他几乎一瞬间就变得有些不太开心，随手就把手机扔到一边又把战场转回桌面开始抓起筷子重新开始抢念九下在锅里的肉卷吃。

  也许是傻兜在扔下手机后那份不满实在是太过明显，念九顿了一下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改了口，还主动放下自己的筷子殷勤地用公筷给他夹了几筷子肉。

  “好好好，不打了不打了！我的问题，兜儿，你也知道，我吧，就是嘴快，这话就是一顺嘴溜出去了根本没过脑子，我的我的。你想想，你现在还不舒服呢，你现在这个状态就算你想打我也不敢让你打啊，万一这让你打一把结果脑袋晕倒直接栽倒过去咋办，这我跟谁说理去，多得不偿失啊。”

  念九见他这样，立马联想到之前他连着咕了傻兜好几个中午，然后傻兜以一中午上一颗星的速度龟速上分还憋了一肚子火没地方发作的样子，明明自己并不理亏却还是不免有些心虚。

  “我又不是纸糊的，要我就说这种小病本来也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的，我都说了我没事，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你非要这么急着去说。所以你是不是一直都不信我说的话啊。”见他主动服软，傻兜也意识到自己有点过激，软下语气沉下了声线带些许不满地小声嘀咕着。

  “没有不相信，没有，绝对没有！我差不多了，走吧，带你去酒店休息，”念九见情况不对立马把筷子一撂就开始站起身收拾自己，收拾好后火速支起自己的拉杆箱将手臂拄在上面，眼巴巴地瞅着对面的傻兜闷头慢条斯理地吃自己碗里的肉，笑弯了眼睛，“真好啊兜老师，你的学生折扣居然还能用，那这个折扣免的钱我可就不跟你客气了，一会你帮我算一下，等到了酒店我就把饭钱转给你。”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提及单排他的反应就突然变得这么大，但兜老师这种温吞性格难得外露撒的一些小脾气，他肯定是要无条件哄着的。

  “那倒不用，只是一顿饭而已，你大老远跑来专门看我们的比赛，这不得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可是你也不是广州人啊，这也就不用了，等哪天我真去你老家那边旅游，那时候我可就不客气了。今天你在外面俱乐部又不给报销一分钱，自己的钱还是该省就省，跟我就不要这么慷慨了好不好，我们AA就可以。”

  “你……好吧。”

5.

  所以念九是不是真的把我当病号养了，这倒也不至于吧。傻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端坐在酒店的单人床上，看着一边为自己掖被角一边熟练的给酒店的热水壶消毒，在等待壶烧开的时间还从自己的箱子里拽出一条毛毯披在自己身上，一副轮照顾人我可是很专业的样子的念九，一时间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

  傻兜在手机上在战队群里报了个平安之后，为了不看念九这副在屋子里到处捯饬风风火火的样子，他随手点开了手机App里的一篇新闻报道，强迫自己专心致志地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读完。然而在他看完后转头一看念九依然在忙前忙后甚至根本没有一丝理他的苗头，他多少有些无奈。

  最后，傻兜还是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开口了：“那个，念九，我现在其实已经好多了，再睡一觉也就没什么事了。你——要不坐下来歇一会？”

  “没关系兜儿，你别管我，我自个儿收拾就好，你就听我的躺一会吧，能睡着就睡。我已经提前看过了，这周围还挺有意思的，商圈步行街公园什么都有，晚上不一定比白天没意思。所以晚上等你好些了我们再到周围稍微转转也挺好的，你不要担心，我这都是顺手干了的事儿，很快，”念九那边正在火热地收拾自己的东西，正说着，他又从自己的行李箱翻出了自己的洗漱用品，然后把它们放在酒店洗手间外，明显有种东西不收拾规整他不罢休的气势，“而且我这刚来这边总也得先收拾一下我自己的行李吧，哦！兜儿，是不是我在这儿太吵了吵到你睡觉了，我轻一点？”

  “不是…你过来陪我坐会儿吧，你坐得离我太远了。我有点困，你再跟我说两句话然后我就准备睡了。”

  “啊，嗯，行。”念九愣了一下，然后从行李箱里抽出来手，突然有些局促地在床边坐了下来，和之前蹲在那收拾行李风风火火小嘴叭叭的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并不宽敞的过道里两个成年男性面对面挨坐在一起属实是有些拥挤，傻兜颈后那股没有任何掩饰的咖啡味飘散出来，和念九偶有逃逸出的呛味有了些许的碰撞，他们两个人都愣愣地看着对方。

  “兜儿，你的信息素味道好浓。”念九抽了抽鼻子，语气带着些鼻音，喃喃道。

  “啊，哦，你易感期是吗，抱歉抱歉我尽力克制一下。”

  “不是，这不重要…你现在信息素溢出这么严重，所以你还是不太舒服吗。这怎么办…我，我可以帮你试试体温吗，兜儿？”

  “如果真的是发烧了身上温度还是高的话我这就去找药店买药买温度计，再不行咱们就得去医院了！我刚刚洗了手的！手不脏！”

  “嗯，”傻兜被他这一系列反应奇怪的逗笑了，他先是用手背附上自己的额头试了试温度，然后慢慢抬眼用眼神示意念九可以摸一下。

  终于得到许可了的念九在抬起手来的时候手指尖甚至都抖了一下，他盯着傻兜的眼睛然后缓缓抚了一下他的额头，傻兜额头的温度确实还是不太正常。

  “不行，一会儿我还是得去找找药店买点药，这个温度你确实是发烧了，温度还不低，”念九试完体温后又把手贴到了自己的额头上，感受到那份热度后他垂下了眼睛，像是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这个时候，怎么会……”

  “不用，睡一觉就好。我估计就是昨天洗澡没有擦干净今天还有点晕车才会这样。”傻兜探身把念九的胳膊拉下来，捏了捏他的手臂。为了让他能更安心一点，他开始跟他说自己对自己身体的猜测结论。

  “唉。好吧兜儿，那我们现在干什么？打游戏、看视频或者是睡个午觉？”见傻兜如此冷静，念九也终于冷静了下来，但此时两个人之间贴得又很近，即便是一直沉浸在想要解决问题的气氛中的念九也嗅出了一丝不自然。

  “那就睡觉吧，困了。”傻兜见他好像没有什么新的话题想说，干脆就直接顺势倒头躺下，盖上了薄被用后背对着他，“午安，念九。”

  “……好的，午安，睡个好觉，快点好起来吧，兜儿。”他听见念九在他背后闷闷地回了他一句，然后就再没有了声音。

  傻兜其实没有那么困，他只是有一些不舒服，也根本没有念九想得那么严重，他会顺从建议跟过来也只不过也是想跟念九多呆一会。而且他们一路走到酒店 他那股子干呕的劲头也已经被缓解的差不多了，现在顶多就是脑袋还有些小晕。

  只是他们之间的气氛实在是有些微妙，念九自从知道他不舒服以后也一直都很紧张，对于与他的接触也开始变得有些畏手畏脚的。

  他迟缓地猜测到念九一直这么激动的原因可能也是怕自己是因为来接他然后导致的不舒服，会搞得他在战队那边不好交代，所以他才会这么紧张。但其实他的身体他自己知道，情况远没有念九想象的那么严重。

  反正不管怎么样，他们之间现在的这个气氛傻兜都觉得他应该睡觉了，念九看样子脑子里除了想着怎么照顾他应该也不会再和他说其他的什么了，他们根本说不清。所以如果是这种情况，那倒不如直接停止对话两个人都静静。

  想着念九对自己的这些关心和他们之前隔着网线时他和跟自己分享的生活上的点点滴滴，傻兜也真的睡着了，而且睡得也还不错，没有因为换了个床身边多了个人就没有安全感而不安。

  念九依旧维持着老姿势坐在床边捏着手机盯着屏幕里的外卖软件看，在决定下单后才又抬眼看了一眼自己对面那张床上的鼓包。

  那是傻兜，是在他玩游戏最初就喜欢的主播之一，是他磨破嘴皮各种不离不弃剖开内心才硬换来的双排队友，也是他多次公开表示在平台取消榜金后每个赛季尽力冲榜的主要原因，更是他内心里秘密隐藏许久的暗恋对象。

  现在，他和他成为了这个游戏主播圈里一组几乎人人皆知的默契双排，几乎在提及一个人时另一个人作为他的双排，名字都能从其他人的口中顺势滑出。念九他也更是一步步成为了傻兜这样防备心重不喜社交的人在圈子里为数不多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如果他对傻兜没有其他出格的妄想，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完全可以说是已经到达了天花板级别。

  但念九也确实是喜欢傻兜，不仅仅是对朋友或者粉丝对偶像的那种喜欢。

  正看着，睡梦中的傻兜无意识地翻过身来由侧卧转成了平躺，他的呼吸绵长而平稳，睡得毫无防备。

  “兜儿，你就这么相信我吗，我要是现在就直接把你抗走卖掉你怎么办。我不过也就是第一次和你见面的人，你真的一点也不怕吗？”

  “我喜欢你啊，你这样子在我面前我真的很难什么都不做。你一来，我就恨不得把我能给的都给你，更何况你现在还生着病，我……”

  念九站起身来轻手轻脚地将自己带的一条新的备用毛巾洗干净后打湿，然后走到傻兜床前，俯身看着床上睡得毫无防备的人，一股子无力突然感涌上心头。

  他轻轻拨弄了一下傻兜的刘海，用微凉的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最后还是把毛巾叠成豆腐块大小敷在了他的头上。傻兜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抬手摸了摸毛巾，然后轻声哼了几声，却是依然没有醒来。

  “我总是会觉得你对我和对其他人有些不同，所以我也一直在幻想着是不是对于你来说，即便只是作为朋友，我在你心里也是独一份的一个分类。”

  “其实我也知道以我们现在这样的关系对我来说已经完全足够了，我也总是觉得我认为的你对我的那份多情到头来大概率只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如果只单论作为你的水友那我绝对是最成功的一个了，我本应该满足的…但我还是总想着能更贪心一点。”

  “如果没见到你的话我应该还能忍耐，但现在我真的已经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对不起，兜儿。”念九最后还是不敢偷偷亲吻他的兜儿，他只隔着那块毛巾凑近了傻兜的额头留下了一吻。

  “是我太自私了。”

6.

  一觉醒来傻兜的精神状况明显好了很多，他睁眼后立马感觉到自己的额头上正顶着一块湿润的毛巾。他伸手把毛巾摘下来，懵懵懂懂地扫视了一下自己的所处环境以后，意识终于开始回笼，他开始机械地移动着视线查找这个房间里本应存在的另一个人。

  念九呢？毛巾还是湿的，那他应该没有离开很久才对，他去干什么了？

  「我醒了，你去哪了」

  傻兜解锁了手机，戳了戳自己通讯软件里那条置顶的人，然后思考了一会决定还是缩在被窝里等他回复，暂时不想离开床。

  「我在楼下，马上就上来！床头柜上放了水，现在应该还温着，睡醒了就喝两口！」

  「好」

  念九这次的马上确实是马上，没过几分钟他就拎着一兜东西颠颠跑了回来。

  “兜儿！我买了退烧药还有感冒药板蓝根什么的，今天晚上你先吃点我们再先观察一天，要是明天你还难受的话我们就直接去医院看看？”

  “暂时不用去医院，我现在已经好多了，最多最多今天睡前再吃两片药就能满血复活了，”傻兜忙跳下床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你出去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嗐呀，这不是看你睡着，我就让跑腿小哥送到酒店楼下然后我自己下去拿去了，哪想就这么几分钟你就醒了。”

  “这一觉睡得怎么样，有没有被我收拾东西的声音吵醒？”

  “没有，挺好的。”

  念九仔细看了看傻兜，他的状态确实比中午好了太多，正如傻兜所说，他其实睡一觉就能缓过来，所以只要让他好好睡一觉，他的状态就会好很多。

  “那一会我们在周围逛逛去？”

  “行，你等我收拾收拾然后我们就出去在周围转一转。”

  念九他们几个人定的酒店其实位置还不错，也就离他们几天后要举办比赛的场馆步行不过十几二十分钟的距离，周围还有几个装饰得不错的街心公园，比赛场馆周围还有一个大型商圈。在比赛场馆周围没有布置上的时候，那商圈正门前的巨型吉祥物和闪烁的发光LED灯牌以及熙熙攘攘的人群就已经能撑起这片地方夜晚所有的热闹气氛。所以很难想象几天后的比赛时这边会热闹成什么样子。

  他们一人握着一杯奶茶，一边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兜儿，你看，过几天你们就要在这儿比赛了，你紧张吗？网易这次找的这个场馆还挺大的，你们Gr的人气那么高，估计会来挺多人专门来看你们。”

  “说实话还是多少有一点紧张，不过现在想想也就打几天比赛而已，特别紧张也不会给我带来什么特别好的影响你说是吧。其实刚开始打比赛的时候我还挺紧张的，坐在那手都在那抖个不停。不过现在已经打那么长时间了，我也就没有那么紧张了。”

  “不管怎么样，加油啊兜儿，我会在观众席给你加油的！”

  “嗯，那就好好看着我吧，念九。”

  “好好好，绝对的。哦，对了兜儿，比赛加油，还有就是…其实，有个东西我希望你能收下，”念九挠了挠头，好像有点难为情。

  “什么？”傻兜说实话听到这个是有些惊讶的，他的惊讶更多来源于念九怎么还有给他的东西。头出门之前念九就已经从他的行李箱里搜刮出来一堆给他带的零食和他家里那边的特产一股脑全都塞给了他，而那些东西对他来说都已经完全足够了。

  “放心，这东西转运的。之前我不是有段时间实在水逆嘛，那会我还拉着你在游戏里拜关二爷呢，再后面我家里人就说你要不干脆去庙里拜拜好了，拜完心里也不会一直想着，最起码能求个心安，我说好，然后我就去了。当时我求了两个幸运符类似的东西，就是这个，”他掏出手机碰了碰那个在飞机上挺招小孩喜欢的喜庆挂件，“挂上以后确实好了很多，所以我觉得还挺神奇的。虽然我一直都觉得兜儿你再怎么运气不好也不会像我当初这么倒霉，也不至于用上幸运符这种东西，但我就是想着来这么一趟不能只给你带点家里土特产什么的，也得带点实用的……”

  念九的声音越说越小，他知道再说下去这话就真的没什么说服力了。他就是莫名的想送一些具体的、最好是能让傻兜经常看见的东西，然后让他看到它们就能立马想起自己，让他的世界里也出现与自己有关的东西。

  说着，他从衣服兜里掏出来一个几乎和手机上挂的差别不大的挂件，捧到了他的眼前。

  “很别致的挂件。这个挂在包上可以吗，这个包质量很好所以我经常随身背着到处跑，使用率仅次于眼镜盒和手机，如果挂在手机上我怕第二天就不在了，手机链这个东西不管多结实落在我手上都断的很快。”

  “你给我的运气我还是想接一些的，但挂手机上真的有点不安全，我这个手…有的时候就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抠断一切手机链的绳子。”傻兜很认真地挥了挥手里的手机，然后摇了摇头。

  “可以！当初那老师父说带在身边就行！我跟他说其实我也是帮其他人求，师父也是说可以只要诚心诚意没关系给谁的，只要一直放在身边就可以！”

  “那我就收下了，谢谢你，念九。”

  “哎呀这有什么啊，不用谢不用谢！来，我帮你我帮你，这种绳子要这样系才能牢靠……”

  “比赛前放假的这几天你还想去Gr基地转转吗，经理说让我问问你呢。他们都还挺喜欢你的，当初你也帮了队伍很多，你可以去的，不用顾忌太多，”傻兜将包托到让念九舒服发力的高度，在路过一个垃圾桶时，随手把两个人喝完奶茶杯子的空壳扔了进去。

  他看似随意地问了这么一句，实际上他还挺在意念九到底愿不愿意的。

  “那你们比赛前我也不去了吧，你们都备战比赛呢我去捣什么乱，就还剩最后一周了你们那边肯定很忙，这个时候打乱你们战队的各种计划不好。我提前来也不过是想提前来看看酒店的情况给他们那边留个底，然后再来和广州的朋友见个面再聚一聚，所以我自己在这边转转也没事儿的，兜儿你不用太担心我。”念九手上正打着绳结，注意力全在手上，根本没抬头就快速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也不是不想去，我也想去看兜老师住的别墅，要不就等到你们打完这次比赛了吧，要是你们俱乐部那会还允许我去我一定去参观一下。”

  “等你回基地了以后一定记得要提前帮我问问你们经理什么时候合适去，然后预约一下时间哦，”念九又歪头看着傻兜的动作，对这件事似乎早就有了自己的选择，“家里那边的事儿最忙的那一阵已经过去了，所以我这次难得能出来旅游一圈，时间很充裕，不用着急。”

  “不过可能就是会有点对不起我的水友们，这段时间直播效果啥的可能就得打打折扣，也就只能在酒店将就一下直播了。”

  “没事，到时候我跟你一起播，”傻兜知道不让念九直播他会很难受，有的时候他真的比自己还要敬业，“我们直接面对面直播打游戏什么的水时长。”

  “那我可就等着你比赛完带我逛你们的大别墅了，就这么决定好咯。”

  “嗯！比赛结束那肯定更可以，我再问问无心，到时候没准还能带你去看看无心的小乌龟和小金鱼，它们应该是我们俱乐部最有活力的东西了。”

  “什么——你们俱乐部里最有活力的东西居然不是蟑螂吗，真的假的。”

  “啊？蟑螂？你在想什么啊，那是什么鬼，你是认真的吗，谁会觉得那玩意有活力啊。只要不是周末阿姨休假的时候去，你还能碰上阿姨做饭，我们现在的阿姨做饭真的挺好吃的，绝对比80%的外卖都好吃，真的。”

  “我知道！我相信！你之前给我拍的那个照片woc你们大晚上吃排骨喝鱼汤，生活质量是真高，馋的我大半夜冒口水跑去吃饼干！”

  “嗯，那个阿姨做的饭真的很好吃，我不骗你。最开始他们还天天不打末班车也要去抢饭，我就老抢不过他们。”

  “哈哈哈哈，就，兜老师的口水鸡去晚了就变成真正的口水鸡是吧。”

  “嗯？这你怎么知道的？”

  “这都是你说的呀，我为什么不知道。”

  “你说的话我都记得的。”

  说着，念九突然闷头笑了起来，在傻兜疑问的目光里他才缓缓开口：“怎么办，现在你一说吃饭我就想起你们之前去吃饭一个个都不带手机，跟我玩游戏还不点下一步，害得我星露谷搁那钓完鱼直接困在那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干耗十几二十分钟，我那个惨……”

  “哎呀，不是，我们之间那么多事你怎么就光记得这种事儿。这…你也知道我们俱乐部吃饭都是要抢的啊，这我也没有办法呀，你说是吧。忘了这事儿吧，记得这种事儿其实对你我都不好……”

  “兜儿——我真……”念九的语气一下子就委屈了起来，看向他的眼神也变得可怜巴巴。

  “好了好了打住，我们往回走！这都不重要你知道吧，走走走，等你回去以后我再请你喝奶茶，给你买零食！”傻兜笑弯了眼睛，伸手推了推念九。

  “走啦。”

7.

  比赛日当天，念九手里握着刚刚在场馆里认出他来的活跃粉丝塞来的应援物和灯牌坐在前几排的位置。作为曾经的职业选手，他现在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现在的这个舞台，感受着周围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说真的一点也不怀念赛场那也是不可能的。

  “啊——”

  粉丝们的尖叫声重新将他的思绪拉回，赛事的开幕式也已经开场，精彩的表演过后，联赛中那几只战队的成员也随着主持人的介绍缓缓登台亮相，作为人气高到断层程度的Gr战队，他们上台后观众给予他们的反馈也是极高的。

  与平常直播时的念九不同，坐在线下比赛观众席的他安静的仿佛换了一个人。他周围坐着一圈与他一同前来的主播朋友，里面有他现在战队里的队友也有曾经与他一起退役的朋友，这个时候他们都没有多说什么，都只是看着舞台。念九端着粉丝塞给他印着有关傻兜头像的那块灯牌，看着台上强烈的灯光下背手站着的傻兜出神。

  傻兜刚开始只是在舞台上背着手站得笔直，脸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因为有些紧张他也没有太多看向观众席，直到他的余光模模糊糊地暼到了座位前排有那么一个专属于他的应援灯牌。

  他还在想他的这位水友真会整活，上面的字符和图画也挺有意思的。再等到他眯眼仔细一看那位水友的脸，他愣住了，怀里窝着那块灯牌的那个人不就是念九吗？

  比赛场上的傻兜一直都稳健的不像话，这个念九一直都是很清楚的，不过现场看比赛与线上直播看比赛到底还是不一样，只有现场才更能见识到职业联赛相对成熟的现在，在重新面对观众时作为职业选手的傻兜他们心理压力有多大，他的这份稳健又多么的难得。

  一直以来他都自认为是那个打比赛心态不错没有那么怯场的人，但当他坐在观众席感受着周遭紧张氛围时，坦白来说，他确实紧张起来了。

  他今天只是也作为一个普通观众，不是傻兜的双排，也不是傻兜的对手，所以，好好感受比赛才是王道。想到这个，他终于平复下替他紧张的心情从现场屏幕移动视线看向已经bp结束坐在选手席严阵以待的几位求生者选手。即便只露出了一个头顶，他还是能第一时间认出他的兜老师，他正在和队友说着什么，他的头扭到了一旁。

  大屏幕此时正扫到他的傻7兜，交流结束的他现在正认真对着手机做着比赛的最终准备。

  与对面鏖战几局后，Gr战队也终于结束了他们一天的比赛，比赛场馆也开始清场为了更好的进行后续比赛提前进行准备。开始收拾东西的Gr战队的一行人也抢在散场人潮之前从内部通道顺利到达了赛后采访的地方。

  本来自从他开始打职业并且和念九彻底固定下来组排之后，不论输赢，比赛结束他都会和念九在通讯软件上说上两句话，聊一聊那些不涉及机密的队伍bp和角色决策。

  当然，如果在比赛里自己有操作秀了的时候他还会有意诱导念九夸夸他。念九当然也一直对他都是有求必应，从来都不吝啬自己对他的夸赞。

  但这次念九来到了现场，可能也是因为一些事耽搁了，比赛结束后念九一向准时发来的问候信息却迟迟没有到，在拿到手机后反复刷着发现没有他期待的新消息的傻兜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些烦躁。

  念九难得大老远过来看他们的比赛，他也是真的想在赛后见他一面。但他不能，因为他们离开比赛场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录制官方的问答活动，这是半点都迟到不得的。

  傻兜也知道他的这个想法其实很任性，同时他也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他本来以为自己永远没有一天会因为想要见一个人然后会产生把其他的事都推开这种想法，但是当念九真的来到了现场的时候，他的这份想见他的冲动几乎都要野蛮生长到控制不住。

  「兜儿，你们牛啊今天，bo2那把前期那么裂后期还能打起来你们队运营真的太牛了。我跟你说你的祭司那几个洞真的血c，你都不知道他们怎么用的那个洞，当时我们都说这肯定不能三跑的吧，结果因为那几个洞真就三跑了，服了服了」

  「咱就是说还得是兜门🙏」

  手里的手机连着抖了两下，傻兜心里一直等待的信息虽迟但到。念九一如曾经在线上ob比赛时，比赛结束就开始了他的夸夸。

  看着面前已经架好摄像机以及准备开始录制视频的工作人员，傻兜扫了一眼锁屏上显示的最上面标着信息就是来自特别关心的念九后，他便收了心在旁边队友的催促下立时收了手机与他们靠坐在一起。

  时间还是太紧张，他还是决定一会到了回到回基地的车上再好好回复这些信息。

  傻兜在采访开始前夕悄悄做了一个深呼吸调整回正常的自己，用正常的表情面对接下来的拍照和录像。这时他才真正算是压下了心里那份小心思，嘴角勾起了一个带有得偿所愿意味的弧度。

  赛后访谈结束后，傻兜他们从员工通道离开了场馆，一直跟在后面的一茶还主动靠过来问他有没有看到九酱，并吐槽说他的九酱真的是唯粉。人别人的双排或是什么好友都是来摇旗助威举整个战队的牌子，都会因为某个人而支持整个战队。即便人家心里可能不是那么想的大家也心知肚明是因为什么来的，但最起码人家明面上还是支持整个战队的。而他的念九真就和其他人不一样，来也就真的只是为支持傻兜这个人来的，他连装都不屑装。

  听到这番带着酸味的话傻兜心里不知怎么的意外有些美滋滋的，念九的直白大家都知道，这份明目张胆的偏爱他也一直在感受着。不过他也没怎么具体表现，随意应和了两句后也就上了俱乐部的车离开了场馆。

  因为观众早已散场，他们又参加了一场访谈，所以傻兜他是没想到能在回俱乐部的路上还能看到念九一行人的。

  这真是一场意外。

  因为现在的时间已经逼近下班晚高峰，他们回基地的路稍微有些堵车。傻兜坐在挨着窗户的位置照例开始复盘今天自己的表现，复盘着，他开始发起呆来，视线也漫无目的地转移到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身上。不过这次，他从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念九。

  傻兜看到他的第一瞬间愣了一下，然后下一秒他手比脑子快地打开窗户。他想要远远地喊上念九一句，让他知道他在这里，他想把他喊过来说说话，却在声音要发出去的一瞬间哽在了喉头。

  远远喊人打招呼这个操作不应该是他平时正常状态下能做出来的事，更何况现在还要当着一车满满当当的俱乐部同僚的面。

  这实在是太尴尬了，而且就算喊了念九应该也听不到，还是算了吧。傻兜心里适时打起了退堂鼓，社恐一面的他在社死的悬崖边上狠狠勒住了他。

  而且现在念九的身边正靠着博弈，他应该也没有空闲时间搭理我。看着他身边的博弈，傻兜心里多少有些羡慕。

  那边的博弈似乎是比念九再高一些，傻兜隔着十几二十米远看着他们两个正肩并肩头靠头一起面朝着这边对着手机屏幕指指点点，两个人都笑得很开心。在他们两个人几步之外是他们的其他朋友们，一群人相处的也十分融洽，几个人之间还时不时互相打趣发出几声笑。

  博弈似乎是说起了什么，满脸的委屈，念九斜着睨了他一眼然后又用肩膀撞了撞他，博弈则心虚地笑着躲开后又被念九的一记眼刀拉了回来，默默靠回来继续凑过来看那块屏幕。

  在念九他们那支民间战队里他和博弈开始组队的时间应该要比其他大部分的人相处的久一些。他俩的关系自认识起也一直都很好，念九在排位时曾经一直在喊小博小博那个期待遇见他的样子的他也是知道的。

  不，应该说他们战队也更迭了几代后除了新来的那几个队员与他们几个老成员还不是很熟悉，所以还和念九他们玩得没有那么开之外，其他人只要组过队就都和他的关系不错，都是当初有事能直接拉过来顶事的铁哥们关系。当初念九赛季末换小号不和他双排时他可是立马就从战队里拉来余情跟他一起打，他有事要念九帮忙打号四排缺人时，余情也直接丢下了自己的号立马过来帮忙。

  他其实什么都清楚，只不过在真正看到这些的时候心里还是咯噔一下，也真正感受到了念九这种性格的人在群体里的受欢迎程度。

  “你看到什么了傻兜，看这么久？”无心从后座探出头来，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然而他并没有见过念九真人，也没有一茶那样鬼机灵会主动去找念九的照片给他看，所以他认不出对面的人是谁。

  “没事，就是有点闷，想打开窗户透透气。”傻兜合上窗子，又拿起了自己的手机，一副就要继续玩手机的样子。

  “哦，”无心退了回去，看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今天念九来看我们比赛了吗，他在哪坐着呢啊？”

  “他来了，就是第二排那个举着喷火傻兜头像牌子的那个，”一茶凑过来抢在傻兜面前回答了他的问题，“你们是不是也看见了那个牌子了，上台那会我就一直朝那看呢，他那位置老明显了好吧，东西也做得是真好，就挺搞笑的。”

  “那确实，就是那个灯牌一闪一闪的当时搞得我老想看那儿，图也好看。原来念九这么厉害啊，他居然还会弄这种东西？”

  “没有，那是粉丝塞给他的。”

  “这样啊……等会，这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今天你们还背着我们偷偷见面了？怎么回事傻兜，快从实招来！”

  “没有，我舰长群说的，他们发了合影。”

  我都还没有和念九留下一张合影呢，虽然说是我自己不喜欢拍照，开始打比赛之后我们也私下里见不到面。

  但他也不跟我分享一下的，真是的。

  傻兜手机及时地震了几下，念九的信息又发了进来。

  「我和小博他们去吃烤肉，这个呆瓜小博，我们在场馆排队出来的时候就决定要去那里了，早说了让他提前预约，结果走半路了他突然发现之前在场馆的时候没有预约上，然后我们一堆人现在在路上现场预约」

  「我真服了，之前一个人没有，现在排号都排到四十开外了，6」

  「排队单号.jpg」

  念九似乎也已经习惯了他在线下比赛日时傻兜相当有时差延迟的回复，所以也只自顾自的向他分享他们现在正在经历的趣事。

  「小猫骄傲.jpg」

  「没事，我七点也赶不上打排位，今天要复盘和训练，也打不了几把排位」

  「好的兜儿！你们今天的活动结束这么快嘛」

  「不过，我们今天应该是打不了，吃完饭他们说还要去唱k，我直接咕咕。兜儿，比赛加油，明天见」

  「哦，好吧，那你去吧。你们去的那家店怎么样，如果环境还行也好吃的话就把店名发给我」

  「到时候我也去尝尝」

  傻兜抬头看了看二三十米开外的念九，他正低头专心致志地敲手机屏幕。

  「没问题兜儿，今天有我们替你试毒呢，你放心就是。那你们现在回基地了吗」

  「在路上堵着呢，晚高峰，车走太慢了」

  「好吧，那你安全到基地了跟我说一声啊。说真的，你们今天打得真的太帅了，我后面有个粉丝感觉要喊昏厥了都」

  「还好，正常发挥正常操作」

  「嗯？好好好，你这个人怎么被他们传染了，吹起来了」

  「怎么会」

  「先走了兜儿，那边在喊我」

  「好」

  和念九短暂的对话结束了，这边堵塞已久的车流似乎也终于有了前进的苗头，傻兜再一次望向念九那边。他那边的几个人似乎都是活泼性格也都很热衷于互相玩闹，念九的另一个朋友从不远处直直冲过来一把搂住他的肩膀然后拽着他的胳膊猛地晃了几下。那人偏头凑过来和念九明显是说了句什么又跑走了，然后念九就把手机收了追过去跟他们打闹谈笑，几个人也渐渐走出了他的视线范围。

  傻兜将手里的手机锁屏收紧，又收回了视线。

  经过几天的思考沉淀，他想，他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内心。

  他不能让念九就这么简单的离开。

  那就比赛彻底结束以后再说吧。

  不能急。

8.

  第五人格难得有办得如此隆重的线下比赛，在正式比赛结束之后，官方也为各个战队都安排了粉丝见面会，作为超高人气的Gr战队，专门为他们而来的人也格外的多。

  傻兜闷头伏在桌子上专心致志地为排队而来的粉丝们签名，也尽量满足粉丝们一些稀奇古怪的要求。

  “兜老师，可以在海报上签名吗。”

  “嗯，好的。”

  “作为你28级粉丝牌的榜前老板，我是不是可以额外要求兜老师写几个特别的贺词？”

  闷头签名的傻兜听到来自头顶的熟悉声音下意识抬头一看，念九正站在他面前笑盈盈地看着他，手里正递上来了一张印着傻兜本人和卡通图案拼接在一起的创意海报。

  “等会，他是念九吧，好熟悉的声音…”

  “哎呀这不是很明显的吗，你没看兜老师都愣了，如何换其他粉丝来他肯定不会这么大反应啊。”

  “我靠我靠，念九他也真的来排队了…”

  “啊——天呐，这是我免费能看到的吗？”

  身边窃窃私语的声音范围愈发广，和傻兜离得近的几个战队成员也明显是听到了粉丝的窃窃私语，瞪大了眼睛转头看了看念九。

  “兜老师，怎么啦，就满足一下我的愿望呗，我可是你的十年老粉，”念九将手放在呆愣在原地的傻兜面前晃了晃，冲他灿烂一笑。

  “好好好，那就写祝你永远开心快乐好了，念九。”傻兜接过念九手里的海报，按下心中激动的心情在照片上签下了自己的ID和给他的to签，然后双手递给了他。

  “谢谢兜老师～”

  “兜老师今天昆虫玩得真的太帅了，原来这就是兜老师教科书一般的昆虫学者吗，我终于看到了现场版的，学到了学到了，要我说，就这一波直接值回票价好吧。”

  “好了好了，停停停，你别再说了——”

  念九见他已经签好名，便也不再吹他的彩虹屁，俯下身去接海报时刻意放慢了动作凑近了些，然后用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对他说，“得了空看看消息。如果可以的话，见面会结束后给我发信息吧，我们就在场馆外的活动展区随便逛逛，等你出来，我们一起好好玩一玩。”

  “好的。”傻兜双手递还给他周边，小声应下他的话，隐在头发下的耳朵却偷偷红了。

  战队的签售活动终于是结束了，傻兜来到休息室放下白板笔后狠狠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臂，随后就来到了战队领队面前询问他们后面还有没有活动，在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否定的答案后，他立刻表达了想要自由活动的意向。

  “可以，不过晚上九点还有战队聚餐，你们不要忘了准时回来。”比赛结束后的战队经理现在明显心情不错，周身都散发着一股慈爱的光芒，因为比赛已经打完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爽快地批了几个队员的假，让他们自由发疯几个小时。

  得到了满意回答的傻兜转身拎起自己的包就走出了场馆，场馆外此时热闹非常，而他此时心里却只想着他的双排。

  「我这边完事了，你在哪？」傻兜站在一块印着玩具商的大型立牌旁，正在从台阶上眺望着人头攒动的远方。

  「我们在小丑雕像这里，你直接过来找我们吧」

  「好」

  傻兜先是仔细看了看周围的布景辨认了一下方向，然后又回到场馆门口的宣传栏处找了一张活动详细规划地图，在找到了念九所说的小丑雕像具体位置后，他开始向着目的地进发。

  远处，念九正和几个人靠在栏杆上迎着旁边笑出诡异笑容的小丑雕像说话，他的双肘支撑在栏杆上，一副轻松惬意的样子。

  “念九！”傻兜还是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快步走了上去主动叫了念九的名字。

  “兜儿，你来了！”念九闻声立马转头，他看着外面套了一件私服内里还穿着队服的傻兜站在自己面前就只觉得开心。在看到傻兜的那一刻，他其他的心思似乎都直接被他扔到了脑后。

  “傻兜怎么有空过来了？”

  “哟，兜老师怎么过来了。兜老师要不要试试那边的套圈，一组都丢中就有第五的那个小手办周边拿。”

  “嗯？博弈？你咋这么快就过来了，你的圈都套完了啊？”

  “还差几个，这不是兜老师过来了吗，我不得先跟兜老师打个招呼啊。怎么，就这你还要护着不让我们见啊？”

  “你可快点投你的圈去吧，你之前念叨好几周的东西拿全了吗你就在这叭叭，一天天哪儿那么多废话。”

  “什么呀，我也没说什么呀，你怎么这么大反应啊，嗯？念九？”

  “这怎么还有人耍大牌护着自己双排不让别人说话的呀。”

  “哎哟——”

  “就是啊恩勾，我们还能把兜老师吃了不成？”戈薇看见傻兜走过来也凑过来应和上了博弈的话，笑得一脸暧昧。

  “去去去，甭理他们。兜儿，你想不想玩那边的套圈？”

  傻兜对他们一群人吵嘴这种情况早已屡见不鲜，他也一直在旁边笑着看着他们，突然被cue到后他便顺着念九的手指看向了不远处立着不归林背景牌的摊位，那是一个酷似月亮河公园帐篷的棚子里立着好几簇形似小树的架子，上面正挂着几个零零散散的套圈，棚子内的地面上则是厚厚的铺了一层的塑料圈。

  傻兜接过了念九远远递过来的乐园项目通关的纪念票根，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印章。他们这一行人似乎也已经逛了很久，纸面上的通关印章都已经要集齐了。

  “好，不过我的准头可不太好，要是丢不准可不管我事哦。”被很多人盯着的傻兜这次是真的有些紧张了，他下意识地用目光去找念九并在第一时间冲他那边缩了缩。在看到念九也正看着他，他一下子就安心了下来，似乎有了背后有人支持的底气。

  “没事，这种东西不都是丢不中不亏丢中血赚嘛，走走走。”

  念九这次顺带面基的朋友们自然也都是认识傻兜的，不仅是因为傻兜本人在这个圈子里的知名度，更是因为他与念九的关系，这一群人里甚至有一大部分之前都被念九拉着和傻兜一起打过游戏。

  “我跟你一块去，不用管他们，”念九冲他这边又靠了靠过来，离开了他们几个人一段距离，也正是因为他正冲着自己走了过来，旁边一个人刚刚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也就自然滑落了下来，“我们先去那边看看，你们先玩哈。”

  “去吧去吧，唉，真是孩子大了留不住了——”君少天叹了口气，一脸心痛。

  “还得是人双排的魅力大，哎。”

  “滚滚滚，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因为这个动作，此前看见念九与其他人有亲密动作便心生醋意的傻兜，此刻对念九占有欲被大大的满足。他的内心叫嚣着说你看在念九心里还是我更重要，所以不要让你的味道过多的沾染到他身上。

  “好，哦对了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还整了这样的灯牌啊，这是在干什么，”傻兜指了指念九右手边纸袋子里露出一个角的灯牌撇了撇嘴，“前几天比赛的时候我在台上就都看见了，你怎么还跟着他们一起搞这种东西胡闹啊，要做就做黑粉头子是吧。”

  “嘿嘿，怎么会呢兜儿，这牌子多可爱呀，还是我跟你粉丝他们专门借的呢，怎么就黑粉了。”

  “你还真别说，这个牌子好像在官方那上镜了好几次呢，说明他们这东西做得多好，连导播都喜欢。”说起灯牌，念九笑得很开心，他跟着傻兜的目光又往下看了看，笑得就更灿烂了。

  “不许再举这个了，上面的我又不好看。”

  “怎么会呢，这头像多可爱啊，你再看看。”

  念九将它从袋子里拽出来了一截，看到兜老师看清后撇了撇嘴一副要继续发作的样子，最后他还是妥协了。

  “好好好好，等一会我就去给他们送回去好吧？”

  “你不是说要跟我一起去套圈吗，走吧。”

9.

  傻兜跟念九一群人玩得很开心，似乎只要有念九在，他和其他人社交时就没有那么社恐，也就更能放开一些。

  因为他知道，不管他说什么，只要念九听到了，他就会回应他，他就是他与他们社交的底线与保障。

  「傻兜，你在哪呢，俱乐部车快来接了，快回场馆，一会老板请吃饭」

  信息伴着急促的电话铃声一起传来，傻兜的手机在兜里震了震，打断了他们在天暗下来之前却已入佳境的游戏时间。

  “不好意思，我那边去接个电话，一会回来。”傻兜急匆匆地走向一边安静的角落，接起了经理的电话。

  “傻兜，发给你的信息看到了吗，回俱乐部了。”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这就往回走。”

  “ok，你现在是和阿策无心他们在一起逛吗，他们俩也在逛游乐园还没回来。”

  “没有，我是和念九他们在一起，我这边就我自己。”

  “好吧我知道了，那我再给他们打电话催一下。你这边也早点回来，不要让其他人等太久。”

  “嗯，我知道了。”

  挂断了电话的傻兜扯了扯自己笑得有些僵硬的嘴角，转身看到不远处念九正一个人站在那等着他。

  “兜儿，你要走了吗？”

  念九的表情很平静，他似乎在电话响起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结局。

  “嗯，今天比赛结束老板请吃饭，现在必须得走了。”

  “我送你吧，这边我们下午来来回回转现在已经走得很顺了，你不一定能找到路。”

  “呃，行。”

  “博总——兜老师要回去了，我去送一下啊。”

  “好，兜老师再见。”

  “傻兜再见，回头再一起玩啊。”

  傻兜向他们告别后则又转头看了看念九的侧脸，没有直接点破念九话里的犹豫。

  这个场馆的周围情况其实对于他们这些职业选手来说都已经很熟悉了，他们的很多场比赛都是在这里举行的，如今的大型线下活动也不过是在旁边的广场上增加了几个活动展位和大型游乐设施。

  他不可能不认路，再怎么路痴也最起码不应该比念九这个刚到没几天的人不认识路。

  两个人沉默地走过了几个大型娱乐项目，最后在一个簇拥着大型人物立牌的花坛后傻兜主动停下了脚步。

  “念九，你…是不是想跟我单独说点什么。”

  “其实……算了，也没什么，是我的问题。有的事我确实已经想了很久了，只是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傻兜主动问起这件事似乎从来都不在他的规划范围，念九直接有些被戳破心事那般僵在了原地。

  他结结巴巴地回话，也只呆呆地看着傻兜冲着自己微笑，然后就被傻兜这句话勾得无意识地把自己心里的一部分话说了出来。

  “其实我想告诉你……”

  在意识到这些的那一瞬，念九刻意把后面要溜出去的话生生咽了回去拐了个弯。

  “明天或者过两天你跟我们出去玩怎么样，我还要去见见之前很久没见的老朋友们，你跟我一起去吧。”

  “再说吧。你知道，现在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念九意外的沉默了下来，他似乎在纠结该如何开口。

  “这样，我有话对你说，不如你来听我说吧。”

“嗯。”

  “念九，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有的时候我是能从你的状态里听出你的心情的。所以其实我之前说你的心情有时会影响我的心情的时候，我没有在怪你把坏情绪带在我的身上，我从来都没有这个意思，也从来都不会怪你。我不知道我接下来说的话在你的理解里会不会引起歧义，所以你首先要明白这件事。”

  “可是我知道，当时我的状态确实是不太好，我也确实是莫名其妙的冲你发了脾气……”虽然不知道傻兜为什么突然翻起这些旧账，但念九还是下意识向他解释。

  “你先听我说完，不要打断我。”傻兜无奈地深呼吸了一下，也像是在给自己打了打气。

  “好，你说。”

  “我当时说这个话的意思其实是想告诉你不要不开心，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你的心情对我来说一直都很重要，这是真的。”

  “要不我再换个说法吧，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

  “你对我来说本身就是很重要的存在。”

  “你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存在，兜儿。我喜欢你，一直都很喜欢你。”

  听到这些，念九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些勇气，他紧跟傻兜的坦白局向他剖析了自己的内心。说完这些他便紧紧盯着傻兜的表情，表情复杂。

  “我说的那种喜欢不只是粉丝与主播之间的喜欢，我喜欢你这个人。”

  “我更想作为你的对象站在你身边，不只是双排队友的身份。”

  傻兜压下心里那份快要跳出来的雀跃心情，矜持地叹了口气继续说着：“但是，你也知道我们俩个都是alpha，如果我们两个在一起一定会有很多不方便的东西，这个问题你考虑过吗？”

  “如果你去选择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那么你作为alpha的一切优势都不再那么明显。你真的掂量过这些真的值得吗？”

  “你明明可以找一个更贴心的omega或者beta，他们大多数时候都不会和你发生情绪冲突，也不会跟你的信息素本能的相互排斥，他们会比我更能包容你的一切，”说着，傻兜还有心情跟念九开个小小的玩笑，“他们也不会在打游戏的时候和你吵架搞你的心态。”

  “你看，就像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我明明是在跟你讨论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我们聊起这些就像是在争论一些什么，俩个alpha只要走在一起就是火药味十足的，真的会很累。这是生理上的问题，是我们谁都无法真正掌控的。”

  “你说的都对兜儿，但是有个事儿我必须提，火药味这种东西不是我们两个人碰撞出来的，一直以来他们形容我的味道就像是火药味。”

  “我知道，我说的是氛围。当你去和一个omega之类的人在一起说起情爱时，你们的氛围应该不会像我们现在这样平淡甚至偏激，这样没有一点甜蜜的化学反应吧。”

  “兜儿，我不觉得我们之间的氛围有多么奇怪，相反，我觉得我们相处的挺好的，根本没有必要刻意用传统去定义这个东西不是吗。你看，在线上的时候，我们在第五人格高端局的这些双排里面现在应该已经算是排得最久的一批了吧，我们已经相处这么久了，你就不觉得这其实已经可以证明一些什么了吗？”

  “虽然我们相处的更多时间里是在线上，但真要说相处了这么久的时间，我们之间一次吵架都没有那肯定不是。我只是觉得我们处理的挺好的，你看他们有多少组双排是因为吵架没有处理好就散掉了是不是，所以这说明什么，说明最起码我们是适合做好朋友的。”

  “然后再说对象这种事，我觉得你说得不对，具体哪里不对……我坦白，你说得对，我有过几个对象，不管是家里相亲介绍让我相处相处的还是我自己找上的，反正确实是有过。他们之中也有你说的omega或者beta这两种性别的人，而且在我的日常生活中我也不是没有跟他们这些性别的人相处过，我也有问过他们心中的恋爱观。”

  “可能也是我在感受这些真的有点迟钝吧，我是真不觉得和你相处和他们相处有什么特别大的区别的，我也一直都不觉得两个人之间的相处还需要去考量信息素匹配不匹配这种东西。人和人之间的相处我还是觉得是要看这真正接触到的感觉的，不管是做朋友还是…对象。当然，我没有说觉得你有什么不好，你应该也知道，之前我应该也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有的时候我还挺羡慕一些beta的。”

  “我一直都不喜欢我的信息素味道，它让我闻起来就像是一个要爆炸的火药桶，总能让其他人在对我产生兴趣时对我避而远之，这也就是我一直没有跟你说的原因。其实现在这么一想，我更不喜欢的应该是信息素腺体这个东西，它分泌出的激素之类的东西甚至还会影响我的心情，让我变得不那么冷静容易上头。你也知道，我这脾气上来了是真的压不住，我是真想跟你讨论一下我应该怎么做才是广义上的问题的绝对正确。我自己是不喜欢自己变成这样的，所以如果你实在在意这些的话，我以后离你远一点就是。”

  说完这番话，念九的笑已经很难看了，他的表情似乎是快要挂不住硬在强撑着的那种样子。

  “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别…我就是，打个比方，更想听听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傻兜连忙摆手，然后小声嘀咕，“要说处对象那我的经验确实也没有你的多，这里我说不过你。”

  念九闻言只扯了扯嘴角，然后垂下了眼睛。他现在在说话时都已经不敢看着傻兜的眼睛了，他害怕面对傻兜那份尴尬但又不敢撕破脸的表情。

  “兜儿，有的时候我是会多想一点的，所以从喜欢上你以后这些其实我都想过，只不过我没想到的就是你会主动跟我提起这些，还跟我说了这些话。”

  “兜儿，你的脾气太好心也太软，真的不像是和我这种人同一种第二性别的人。我也早就知道如果说出来你想要拒绝我多半也不会说什么硬话，大概也就是这种劝解的话，这些我都已经想到了。”

  “我一直都知道感情问题不是说像打游戏什么的凑活磨合一下能凑合过去的就继续的那种，所以你也不用太给我留面子，我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一直都清楚的。”

  “兜儿，我喜欢你。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你都没必要觉得愧对我，你真的已经很好了。我会说这些也只是终于见到你太激动了所以有点憋不住了。”

  “我需要的只是时间，你也只要给我一些时间，我们还能做好双排队友，排位里我也肯定尽我所能去打不会拖累你，现实里我也不会再过多打扰到你，这个你放心，现在，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时候不早了，你们经理应该也要催了，快进去吧，不要误了俱乐部的事情。”

  “小博他们那边也还在等我回去，场馆入口就在这里转弯直走几十米的地方，你今天就是从那出去的现在应该也能认得路了，我也就不多说了。”

  “现在，我也得回去了。后面有事我们还是通讯软件上聊。”

  说完，念九这才抬头平静地看着他，微微侧着身子的样子就像是在等着他离开后再离开。

  他平静的样子就好像他们之前激烈谈论的话题直接化为了乌有，就好像他们只是不过是聊了几句今天的天气如何最后极其普通地道了个别。

  傻兜心中打满了问号，却还是顺从了他的意思，故意侧身做出想要抬脚走人的动作。然而看着面前的念九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只一味地看着自己没有任何的阻拦，他突然有点生气，双手扣着自己的书包带又转了回来。

  “怎么了？”

  “你说了这么多，然后真的就打算让我这么走？”

  “呃，那我把那个灯牌拿给你？说到底这是你的粉丝为你做的，我只是借用。”

  傻兜有些无语，他之前偷偷看了很多念九的直播切片也听进去了他刚刚的一番话，现在他觉得有些粉丝分析念九分析得是一点没错，有的时候他真的敏感的过分，但有的方面他也的确木的可以。

  之前他们还说我木呢，这明明有更木头的在这呢。

  念九只接收到了他对他的那份他以为的抗拒，却直接忽视掉了他最开始的表态。

  “你过来。”

  傻兜扯着念九的手臂走到了场馆外侧供工作人员出入的安全出口，拉开玻璃门将他拽了进来，然后几乎逼迫着念九靠站在墙面那一边，让他背对着身后随着太阳落下一片片逐渐亮起的墙面装饰彩灯。

  念九被拉进来没有抵抗也没有说话，他一直看着面前的人，被动的等待着他的下一步行动。

  “念九，上学的时候有没有人说过你其实不怎么会抓重点？”

  “什么？”

  “题干信息都找错了，这样你要怎么做对题？”

  “你自顾自说了那么多，怎么就不敢算我的想法呢？”

  “我也喜欢你，你说了那么多想了那么多，你真的就一点都看不出来我是个什么态度吗？”

  “你就这么对自己没信心吗？”

  “这，兜儿，我以为……”

  傻兜意外地没有等他继续说完话，只发力按住了念九的肩膀将他整个抵在墙面，然后用另一只手抓住了他下意识去扶住自己的手臂，自己则贴近他身前，两个人几乎就是鼻尖对鼻尖的距离。

  念九的喉结微微动了动，然而傻兜依然暧昧地偏头在他脸颊处蹭了蹭，凑到他耳边道：“你不以为什么。念九，你只要知道我也喜欢你，我这是答应我们在一起了，就足够了。”

  念九的脑袋里炸起了烟花，他似乎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么一个发展过程。

  他之前根本没有想到傻兜的之前这么一番话也是在隐晦地向他表白，他甚至都已经陷进一些奇怪的小角落，悲观又坚定地认为傻兜这是在跟他有意无意地划清界限。

  如此一来，他也想通了许多发生在没有见面时的事情。

  “念九，现在你想明白了吗？”

  “所以你说的真的吗，兜儿？”

  念九用手轻轻抚上了傻兜的脖子，将他按在了自己的颈窝里，而他自己脸上的欣喜表情没有被遮掩半分。

  “这是真的吗，我没有在做梦吧？”

  “我也喜欢你，是真的。你……不要再让我重复了，这种话说多了还挺难为情的。”

  情绪逐渐平缓下来，想起自己之前说的那些表白的话傻兜自己也有些脸红，他顺势将脸扎进念九的怀里，有逃避现实的意思。

  “兜儿。”念九也在他的脖颈处埋下头来，另一只手则顺着他的身侧逐渐下滑，一路滑到了傻兜的腰间，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的脖子上。傻兜微微抖了一下，喊了一声痒，正想退回一步跟念九说不要这么碰，转眼就被念九箍住了腰。

  “真好。”

  那就抱一抱吧，只一小会，也不会耽误到什么，傻兜想，于是他将窝在念九胸前的手抽出来探到他的腰间，回拥住了他来之不易的男友。

  “兜儿，你们是不是快该到回去的时间了？”良久，念九才缓缓开口，将头从傻兜的肩膀上抬起来。

  “嗯，走的那会儿经理就已经在催了，不过那会回去的人是一个都没有，经理也不是很急，就是现在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到。”傻兜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依然腻在他的怀里没有动，声音含含糊糊的。

  “不想回去，没有意思。”

  “不可以啊兜老师，快去吧。我会等你的，一直等。”

  “嗯。”

10.

  送完兜老师回来的念九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因为那个意料之外的告白和拥抱，他的衣服上也染上了傻兜香醇厚实的咖啡味。

  alpha的信息素覆盖性极强，是什么味道的香水都无法轻易覆盖的存在。

  在休息桌椅上正美滋滋地瞧着自己套圈套来的第五人格手办的博弈远远朝他挥了挥手：“念九，这里这里！”

  “我靠，你不是去送傻兜了吗，你这是什么味道，就这几步路你们还顺路去了趟旁边小吃街买咖啡吗，谁把咖啡撒你身上了？”

  “你们双排要分开了还心情不好要去喝咖啡消愁吗，不对啊，那也不应该是喝咖啡啊？”

  “怎么会是心情不好，你看他那样就不是。哎，这就是你的格局小了吧，博弈，”君少天神秘兮兮地捧着自己刚拿到手里的加冰奶茶，冲博弈咕噜咕噜摇了摇杯子，“这你还看不出来吗，这不就是某些人这么久的单相思终于结束了，不用天天担惊受怕苦哈哈了吗。”

  “傻兜的信息素是咖啡味啊。”

  “啊？是吗？等会，我靠，这这这是我想的那样吗，念九？你们那双排是不是有情况啊？”博弈作为合格的5g高速吃瓜在线人虽然捕捉八卦的能力是差了一点，但以多年的吃瓜经验自然也是一经君少天点拨就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星星眼地靠近念九。

  “嗯，我和傻兜坦白了一切，”念九淡定地坐下，低头笑了笑，“他同意了，所以现在他是我对象了。”

  “卧槽，crazy！恭喜恭喜，牛哇念九，你们排了三年多了吧，你自己单相思了也有挺长时间了吧，现在终于终于走到一块啦。”

  “真不容易啊，你还真是一个主打陪伴讲究温水煮青蛙战术的楷模，我真是嗑到了也学到了好吧。”博弈捂着心口直挺挺地瘫在了椅子上，半晌没有动弹，“你好，念九，咱兄弟一个刚毕业大学生手头不充裕，但我思来想去该给你的礼不能少，我一定得送到，我这就转账随一百给我好兄弟，别客气。”

  “我谢谢你啊，博弈，老板大气。”

  “等会——什么，我听到了什么，恭喜恩勾——你终于说出来了。”

  “我的天啊，我终于不用开导恩勾了，你们是不知道他刚知道自己喜欢上傻兜的时候那个纠结劲，三天两头跟我在那碎碎念，我都受不了。”

  “卧槽戈薇，你想死是吧，什么你都说。等会，你拿着手机你没开直播吧，我特么的要打你了，什么都说只会害了你！”

  “你他喵这个人——”

  “好了好了，祝你们百年好合百年好合，不闹了不闹了——”